艾从往圣先贤来

岐黄故里说艾

新密市是岐黄文化发祥圣地，是《黄帝内经》思想形成地，也称岐黄故里，是中医药的起源地。艾草是中国古人很早就认识的一种药草，在古代就得到了广泛应用。在《黄帝内经》《诗经》以及许多古代典籍和古代诗歌中，都有艾草的身影，端午之际，我们与艾同行，走进艾的悠悠岁月，品艾之文化韵味。

艾从往圣先贤来

——写在首届艾草文化节

清晨，走在大街小巷，一派端午节氛围，街上行人，几乎人人手里都拿有艾草，有的走着走着，还时不时举起来闻一下，一幅陶醉的模样。随处走到一个街角，都能看到街上摆着售卖的青青艾草，空气里仿佛到处都弥漫着艾草的混合着淡香和苦辛的味道。端午节前几天，可以说是全民备艾、持艾、蓄艾、悬艾，好象如果没有艾草，端午就不叫端午一样。

中国人端午节悬艾草的习俗不仅来自于四千年前《黄帝内经》，来自于两千年前的《诗经》，还是来自于广大人民的生命实践，这都记载在往圣先贤的身体力行中。

孔子：食不撤姜、无病自灸

古代社会，生产力水平低，社会物质生活水平也很低，由于受制于物，人均寿命都不高。有人计算，西汉人均寿命20岁，东汉人平均寿命22 岁，周朝、秦朝时代人均寿命不超过20岁。所以“人生七十古来稀。”但是大成至圣先师孔子活了73岁，亚圣孟子活了84岁，圣贤人寿限为什么远远超越了同龄人，为什么能活这么大寿命呢？这与他们懂得养生，重视养生有关系。

古人讲，“仁者寿”，心怀仁爱、道德崇高、胸怀宽广的人容易长寿。“富贵与我如浮云”（《论语》），崇高的人格世界，高度的心理自适，不论什么样的风吹雨打，都能象浮云一样消散，还有什么能在心中郁积块垒，随时随地皆有快意人生，岁月自然无形无痕，悄然坦广。《黄帝内经》也把道德放在长寿第一位，说“中古之时，有至人者，淳德全道，和于阴阳，调于四时，积精全神，游行天地之间，视听八达之外，此益其寿命而强者也。”那么孔子有没有采取一些有助于养生的方法呢？

有的，《论语》中载，孔子“食不厌精，脍不厌细”，虽然，生活很贫困，但是食艺不减品格。有人说孔子是位养生大师，其中有很多经验可供后世师法。孔子有吃姜的嗜好，“食不撤姜”，就是吃饭时不撤走与姜有关的食物。每次吃饭，他都要吃姜，说明孔子喜食姜或含姜的食物。南宋理学大师朱熹在《论语集注》中，对孔子食姜的嗜好进一步作了阐释，说姜能“通神明，去秽恶，故不撤。”姜不但是调味品，而且是常用中药，味辛性温，辛能发散、温能驱寒，食用价值极高，含有抗衰老物质，“晨吃三片姜，赛过人参汤”，故孔子虽甚喜食之。

《庄子》中曾记载“丘所谓无病而自灸也。”他本意是潮讽孔子，人没有病， 居然燃着艾绒灼烧身体，真可谓是自找苦吃了，“无病自灸”从此成了嘲讽之语。但是这正说明孔子的高明之处，说明中医“治未病”的妙处。人不是等到有病了再去治疗，而是病没有生出来，刚见有苗头的时候就去治，而且自己就可以处理，不必去劳动医生，更不必住医院。“禁于未发之谓豫”，豫则不废。《扁鹊见蔡桓公》告诉我们，病从深浅来看，有凑里之病、肠胃之病、膏肓之病。古代称心尖脂肪为膏，心脏和隔膜间为肓，认为膏肓是药力达不到的地方，膏肓之病是不可救药的致命之病。“疾在腠理，汤熨之所及也；在肌肤，针石之所及也；在肠胃，火齐之所及也；在骨髓，司命之所属，无奈何也。”汤（烫）熨即艾灸或外部热敷。“无病自灸”即是养生、保生，从“无病而自灸”，可以见得孔子确实善于养生。

孟子：七年之病，求三年之艾

《孟子·离娄上》载：“今之欲王者，犹七年之病，求三年之艾也。苟为不畜，终身不得。”

孟子是儒家亚圣，继承孔子行仁政的思想，到处推行仁政，要求国君行仁义之道。孟子就夏桀和殷纣王的灭亡有如下看法：桀与纣失天下就是因为他们丧失了百姓的拥护，如果有君主推行仁政就能统一天下，现今有人想一统天下就像得了七年的病去求蓄积三年以上的艾草灸治一样，不立志施行仁政，那么一辈子也不能统一。

端午节悬艾草不是悬一天，是悬上去，挂很长时间，一直到艾草的药味挥发完了，艾草的样子也实在不好看了，基本要过一个大夏天，才把门头、窗头的艾草拿去。这实际上蓄艾草，进门出门都能闻到艾药之味，让艾草常伴在身。

医人与治国，在古代哲学家眼里，道理是相通的，正所谓上医治国。无论干什么事，都得事先做好准备，比如治国平天下，得有民意基础，得到民众支持才行。所以后来，人们用“三年之艾”来形容凡事要在平时有准备，事到临头再想办法就来不及，跟未雨绸缪的意思有点儿像。

孟子为啥拿三年之艾来做喻体？东汉学者赵岐给《孟子》作注时说，“艾可以为炙人病，干久益善，故以为喻”。艾能治病，而且干得越久越是好艾。新艾湿，陈艾干。三年之艾属于陈艾，民谚说“家有三年艾，郎中不用来”。李时珍就认可“艾叶陈久者为上”的道理。孟子不是医生，但他对艾的药用价值门清，也说明艾在历史上很早就被广泛用于健康事业了。

对此，清代曾国藩也有体验。他说：“三年之艾,不以未病而不蓄,九畹之兰,不以无人而不芳。”进一步确认了悬艾蓄艾是驱病邪、治未病之必备。

《大戴礼记》：五月端午沐兰汤

西汉《大戴礼记·夏小正》谓五月五日“蓄兰，为沐浴也”。端午节又称“浴兰节”。这一天，洗药浴是重要的民俗之一。苏轼《浣溪沙·端午》云：轻汗微微透碧纨，明朝端午浴芳兰。“浴兰节”中所指的“兰”是菊科的佩兰，有香气，可煎水沐浴。关于端午药浴的药物有多种说法，各地所用草药也不一样。后来多用石菖蒲、艾叶等。

欧阳修：艾灸帖

唐宋八大家之一、北宋文坛领袖欧阳修，对艾灸兴趣盎然，有欧阳修《灼艾帖》书法真迹为证，此帖藏于北京故宫博物院。“灼艾帖”是欧阳修写给国子监学正的信札，仅七十个字。信札说，多日不见，很想念，盼相见。然后说，我大儿子欧阳发来信说他曾经艾灸，不知疗效如何，而艾灸是中医常用之法，“深可与之（儿子）论榷也”。此“灼艾帖”是书法名帖，今揣摩，既然欧阳修与国子监学正通信谈的是儿子的艾灸，想必他俩平时也常论榷艾灸。

艾灸在宋代已普及到乡村，这有台北故宫博物院所藏《灼艾图》为证：村巷中，老树下，瘦骨嶙峋的病人坐地上，两手被两个人拉住，两脚被两个人摁住，郎中手持艾条在病人背上灼艾，而病人表情痛苦。怪不得赵匡胤要为赵光义“灼艾分痛”呢。为什么艾灸那么痛呢？因为古代流行瘢痕灸，要灸得起泡，落下瘢痕。如今，瘢痕灸很少用了，代之以隔药灸、隔姜灸、隔蒜灸、隔盐灸，或者隔之以距离。 

古人造字，就象长了一双火眼金睛，看透了事物。“艾”字也隐藏着一个秘密，隐藏着一个让人安详安定的秘密。“艾”字，字从艹，从乂（ài），乂亦声。“乂”意为“治理，安定”，“艹”与“乂”联合起来表示“一种用于治疗并使人安定的草本植物”。

艾从古圣先贤来，古圣先贤，学究天人，通变古今，孔子“无病自灸”，孟子“三年之艾”，《大戴礼记》“端午沐兰汤”以及欧阳修的《艾灸帖》等，他们都以自己的人生体验为后人留下了宝贵的医学财富，让我们念之赞之，行之传之。

岐黄故里，端午说艾，是谓第三篇。